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帝君凤九cut完整版 帝君凤九大结局

光阴与禅意【帝君凤九】【14】

1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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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御风返回九重天时,途径东荒;这几日因着夜华白浅大婚,白家老小都留在了洗梧宫,每次我经过她的狐狸洞,都是黑漆漆的没有亮光;而今不知是否因听了少绾最后那一席话,我不禁停下了多看了一眼。

或许真的如少绾所说,有天这狐狸洞里,会有另一人陪着她,让她不再寂寞;那个人会宠她爱她护她;他们也会有儿孙满堂.....所有我想为她做而未能为她做的,那个人都会做到。

这样其实也很好,只是我无法抑制内心涌起的酸涩;我不知道,我该祝她幸福,还是该远离他们,我又要怎样说服和克制我自己。

那个人又是谁,他是不是做得到一生一世!

不知不觉,我的步伐已停在了狐狸洞的洞口;从窗口散发出一点夜明珠微微的亮光,似是有人在内,她姑姑的喜宴还没结束,她怎么回了青丘?夜色里,并看不清是谁,可那一点微光是熟悉的;我伫立良久,却迟迟再迈不开脚步。

好像有很多次都是这样,她在门里,我在门外;又或者我在殿里,她在殿外。

一时间有很多记忆此起彼伏,我想起趁我饮酒偷亲我,然后逃走的凤九,想起断尾时,见到我如履梦境,笑着流泪的凤九,想起南天门一别,望着我背影哭泣的凤九,还有那夜酒醉跑来太晨宫,蜷缩在角门里的凤九.....

我克制不住的想要知道,这些年来,她究竟是怎样过的;在寂静的夜里,在无眠的时分;在她可以卸下女君的那身装扮时,她究竟是怎样过的。

我久久的站在她的狐狸洞口,可是曾杀伐决断,共主天地的尊神,此时却没有了走进去的勇气。我自嘲的想,也许我真的是年纪大了,我所能做的,只能是这么远远看着她,却无法让她知晓,其实我一直都在。

在我愣神的功夫,一阵清脆的佛铃声突然响起,随后一袭绯色的衣裙出现在洞口,她就站在了我的跟前。

熟悉的美好容颜充满了我的眼界,月光下,她的眉间的花瓣开的静好。

我忽然想起,在凡间那些年里,她曾伏在我膝上,对我说起她家乡的月色柔美;想来她说的,就是青丘这一轮晴空下满月的颜色了。

我从来没有注意过青丘的月色,可眼下,再美的月光又似乎只是这个夜晚里,她身后的一个陪衬,并不值得我仔细的去观瞧。

相对而无言。

有好一会,似乎只是为了看的更清楚,更仔细些。

无语静默。

随后我挑起眉梢,轻轻开口问:你这会儿不是应该在九重天吗?怎么回了青丘了?

她并没有避开我的眼睛,也没有扭捏躲闪:我一个东荒女君,回自己的封地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;帝君呢,帝君此刻怎么也在青丘?

我轻轻抿起嘴角,直言不讳:因为没想着你也在。

她一向都应付不了我眉眼冷清,一本正经的说着大实话,不光是她,多数人都不适应;果然我话一出口,她就对不上来了。那样子有趣的很。

我又觉得,此刻不该这样逗她,她独自跑回青丘,应该是图个清净,或许与那魔君的提亲有关。

我轻叹口气:你爷爷和你爹,还有你姑姑姑父,怎么看那魔君的求娶?

她到是并不惊讶我已经知晓这事,她也没有迟疑,直接又倔强道:旁人爱怎样看就怎样看,反正我是不会嫁的。别说一个什么魔君,便是水君神君上神,只要我不愿意,就谁也不嫁。

她那神色像极了当日,她误听了成玉,以为我要应劫,她跑来抱住我,说要陪在我身边再不离开,我正好瞧见了她父君,便好心告诉她,谁知她满不相信,那时她也是这样倔强的说,谁来了都不会改变心意。

我不禁又想起少绾的话,不能不说少绾她很了解我,知道我听进去了。我也的确觉得,凤九她还那样年轻,是那样美好,她不该守着我的一句喜欢终老,她值得被最好的温柔对待。

可这样想着,那股内里的烦躁又揭竿而起;我或许不该这样自私,想与她一处而无法与她一处,却又克制不住的想要将她占为己有。

我默然转过身去,抬头看着青丘的一轮美轮美奂的月色,我怕当我看着她的清澈的眼睛,有些话我会说不出:

凤九,如果有天,面对一段姻缘,能让你甘心情愿想嫁的,是个怎样的人?

身后的人沉默半晌,再开口,声音里带了一点委屈:

凤九想嫁的人,帝君真的不知道吗?

她轻轻笑:

凤九想嫁的人,永远也娶不了凤九.....

平静的两句话,却像巨石一样投进我的心里,砸出一个巨大的黑洞,不能平复。

我有些冲动的,突然转过身去,突然拉住她纤细的手腕,突然霸道的将她带入我的怀中,紧紧抱拥。

怀中的人身体猛的一僵,似乎没有想到我会有如此举动。她轻声唤我:帝君,你.......

我只是在月色中更加抱紧她,我在她耳际喃喃的说:

凤九,对不起。

凤九,对不起。

我想要对她说的千千万万的话语,我的爱与思慕,痛惜不舍,殊途同归的,只汇聚成了这简单的一句。

对不起,让你喜欢我。

对不起,其实我也喜欢你。

对不起,没能有与你相守的缘分。

怀中的人在听了这一句后,倏然僵直了背脊,她的肩头极克制的微微颤抖着,我能感到,是她的眼泪,渐渐浸湿了我的衣襟;滚烫的几乎把我的心灼伤。

我轻轻按抚似的抚过她的头,抚过她像绸缎一样墨黑的长发,一下又一下,就像在太晨宫,在她是那只小狐狸时,我也是抚摸她头上背上的软毛;有好一会,她才渐渐安静下来。她的手,缓缓而轻轻穿过我的紫色的外袍,然后有些犹豫的环抱住了我的腰。

青丘的月色中,我们静默的相拥,像两个相互取暖的孩童;只是这一次,她没有醉酒,我无心隐瞒。

良久,到一轮满月都含羞地避到云朵的身后。树影随着微风斑驳,广袤的大地一派空寂,到天地间,只剩下了我和她。

我所能给她的,也不过一个静默的怀抱,和一句于事无补的抱歉。我所意识到的却是,我其实是个自私的人,我无法容忍把她让与他人。

所谓诛心之劫,于我这样经历了太多时光,习惯于淡泊的人,便是你在意了,你动了那个旖旎的念头,你就输了。

输了就输了吧。

不知过了多久,她在我怀中缓缓抬起头,她的脸色红润,眼睛因哭泣过还泛着水光,我低头与她相对,却见她悠然冲我一笑:

帝君,凤九并不需要有另一个人和一段姻缘。凤九有青丘子民,得一人心,就很好了。

沉默的望着她,我轻轻皱眉,她的懂事教人格外心疼,比从前她跟在我身后追问时更让人心疼。

我的手指温柔抚过她眉间的凤羽花,温热的,柔和的;就像三百年前的南天门外,我承认喜欢她的那一回。

我望着她,轻轻的点了点头。

凤九,如果你在乎的,只是一人心,那么你早就已经得到了。

情感就像一个容器,不相见不等于不相念,其间你把所有无处安放的情绪,都藏匿在了这个容器里,直到思念漫溢。

于是在这样一个静谧的夜晚,在青丘狐狸洞外,四处墨绿,月色圆满,她沉溺在我的怀抱,也许这是三百年里,她唯一一次清醒的知道,我在南天门外对她的回答一直都作数。

我一直都在爱她。

情不知所起,一往而深。

光阴与禅意【帝君凤九】【12】

12

天明时分,我施法术将凤九送回庆云殿。新的一天里,她又会是那个坚韧的青丘女君了。

她的这场酒醉,会像一场清梦一样,真实的可以自欺欺人,却又抓不到梦里我的紫色的袍袖;明明温暖的怀抱还在,就像才刚刚离开。

我不敢想,她会微笑,还是会哭泣。

而我也依旧万年不变的斜倚在书房的榻上,撑着头闭目小憩,任由殿里白檀香的味道散漫。只是我的怀里,再没有那个温热的身体,没有她的香气,我的心,又空落下来。

九重天依旧沉浸在一派喜庆中,光宴饮就足安排了有七七四十九天,另有花会,茶会,法会无数,一时间似是多了许多人在走动;只有我的太晨宫,依旧安静沉寂。

那一夜的取暖相拥,似是昙花一场;可我清楚知道,在一别三百年后,她曾醉酒跑来我的太晨宫,她呢喃向我诉说她的想念。

三日后,我依约再度前往落碧泉见少绾。

我之前便在泉水附近设了结界,没有人可以打搅她,她也出不去。少绾是聪明人,很知道进退,明知被我困住,但此时此地,却也没说什么。

和聪明人打交道能省很多心力,不需费力解释,也不必担心对方会有什么意料之外的莽撞举动;只可惜,世上聪明人太少,也正因此,聪明人总是活得更加劳累些。

少绾的内力经过调息,平静了许多,也是她底子好,魔道深厚。只是我再度为她调息时,依然会无声的感叹,因为她胸膛里,没有蓬勃的跳动,像个不见底的黑洞,像个死物,没有生机。

可无心就无情吗?我看倒是不见得。

她其实比更多人都懂得情,不止男女之情,哪怕对我这个朋友,她也是懂得的而且在意的,尽管她总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。

像她和我这样的人,一旦被抬举到了一个极高的位置上,就很难找到朋友。围绕在你身边的人,要么敬仰,要么谄媚,却不会平等;再者,年纪越大,见的越多,人越孤独,越难相处。

这么多年里,我身边的人,能称得上朋友,能懂得的人,其实并没有什么。他们多数太年轻,连连宋都是,经历的太少,总是一惊一乍的。

与我年纪相当的,要么脾气不对如墨渊,要么成家立室如白止折颜。我们会在天地动荡时不约而同聚在一处,之后又会四散离去;而若要说在散去前,还有闲心在一处喝一杯酒一盏茶的,这样的人,就是少绾。

她消失的太久了,久到我已经快要忘记了有个朋友的感觉。

少绾向我问起墨渊时,我并不惊讶,尽管我一开口便是打趣:

他可还都没问过你呢,你急什么?

她不甚介意扬眉回到:他又不知道我回来了,再说,知己知彼吗!

她可能把墨渊想的简单了些,只怕从烛龙出现那刻,墨渊就已知道她回来了。我没有同她解释;只是淡淡向她说起这些年我所知道的不多的,关于墨渊的往事。

四海生平后,墨渊像是也厌倦了征战,他收起了轩辕剑,避世在了昆仑墟;后来他做起了师傅,一板一眼的样子倒是不输父神,墨渊前后收了十七个弟子,而今个个都在品级不低的神位上。墨渊自收徒伊始便立下规矩,昆仑墟一概不收女弟子,后来唯一破例收下的青丘白浅,一开始也是女扮男装才拜在墨渊门下。

据说他们师徒有些情愫,不过皆是传闻,我并不很相信。且如今的白浅上神已是天君新后。

七万多年前,异族异动,战神重出乱世,提轩辕剑以元神生祭东皇钟,封印异君擎苍,从此陷入七万年的沉睡,三百年前才苏醒来。

少绾听完久久沉默,她侧身坐着,眼光照射下,我看不清她的神色,也猜不透她的心思。

其实还有些话,我并没有对她说,我一直觉得,那睡着的七万年,其实是墨渊他避世后最为轻松的时候,他不需要思考正邪对错,不需痛苦挣扎在天族道义与少绾之间,不会每每梦见心上人被自己的轩辕剑伤的魂飞魄散时,看进他心里的悲凉。

不过我的这些揣测,虽然或许都不错,却应日后由墨渊亲自告诉她。

沉默过后,少绾转了身来,脸上仍挂着没心没肺的轻笑:

原来他过的也不怎么好,这样我就放心了。

她如释重负的吁口气。我微怔住。

却道是女人的心思,在对着那个放在心上的人时,都是这样细密的;其实并不难理解,感情不需要回报,并不代表不盼望得到回应;说来说去总是对等才好。

就好像两人给一盏灯添油,维持那点亮光。如果总是一个人独自来,有天她累了倦了,便是油尽灯灭时;要是有两个人一起,总望到微光中一点希望,或许还更长久些。

就像情缘一样。

我不禁想,那么凤九呢?在她想念我的时候,在她饮酒消愁的时候,她是不是也会在心里想,那个东华帝君呢,他是不是也想我思念他一般,思念着我?

她会不会也被这念头折磨着不眠;如果有天她知道我的心,她是不是也像少绾这样如释重负?

凤九,不必猜,我也是。

像你思念我一样的,思念着你。

光阴与禅意【帝君凤九】【57】

57

千里人归去,心画一杯中。

那晚狐帝醉了,折颜也醉了,被各自的伴侣扶了去歇息,白奕上神见夜深了过来请我的示下,问我是否也小住一晚,我此刻确实不想回九重天去,于是点头应允。白奕上神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,轻叹了一声吩咐她为帝君和魔君安排住处,而后礼数周全的携了夫人而去。这个外冷内热的父亲,其实最看重就是这个女儿,在凤九和我的事上,他这些年来一直纠结着,内里却总还是顺了独女的心意,未曾当真为难。

众人渐渐散了去,石桌旁只剩下凤九,少绾与我,好一会,我们三个人都沉默着,各自想着心事。少绾这一晚从头到尾都很清醒,与众人谈笑风生,兴致似乎不错,这会儿人群散了,她安静了下来,对着青丘的夜色细品一碗桃花酿,许久,似乎带了无限感概,她轻轻说了句:有家人真好。声音里是得不到,是羡慕,也许还有一点不甘。

这样多愁善感的少绾连我都觉得有些陌生,更别说凤九,小狐狸听得此言愣了愣,随后她挪到少绾身边的位置坐下,撒娇似的拉住她的袖口摇了摇,她柔声说:少绾师傅,你不是才收了徒儿吗,师徒也算是家人,往后徒儿孝敬你的日子还长呢。少绾温漠的抬起头看她,嘴角一点若有若无的笑,可无论凤九还是我,都分明瞧见她的眼睛泛红闪着温润的水光。勉强着挤出一个笑来,没有平日里嘻嘻哈哈的洒脱,少绾打了个哈欠,她说:我乏了。

凤九没有再多说什么。只让我稍坐一会,起身引了少绾带她先去歇息。我独坐着,思绪飘忽走远,不可名状,这会儿夜已渐深,月亮被云浅浅遮着,看不大真切,只瞧着一个浑圆的轮廓,若隐若现着。久别重逢的盛宴总是如此,一刻欢喜,一刻惆怅,少绾也没能逃得过这样的情绪。又或许学宫的岁月对她格外特别,她的真诚仗义,爱恶分明,天然烂漫,青梅爱恋,都深埋在了那时。

少绾同我差不多,从小没有父母亲眷在身边,是靠着智慧和打斗生存下来的,她从未对此表示出介怀,我也一直都觉得她性格爽朗,对此是不在意的,可今晚看来,她内里多少是介意的,也许不单是对自己的身世,更是对魔族。

魔族是她生长的地方,就像碧海苍灵于我,是一个地方,却是个特别的地方。她曾为魔族斩断尘缘,与墨渊抵死一战,一战的结果是她被心爱之人刺穿心脏,魂飞魄散;再苍凉都是她自己的选择。如今,她好像看淡了许多,也务实了许多,她更愿意魔族平静的存续下去,没有征战,没有屠杀。所以她今次选择与青丘联手,虽说她和凤九都又名正言顺的理由,可青丘属灵族,与神族极为亲近,这一战过后,无论结局如果,她都不会再是那个为魔族敬仰着的魔尊少绾了。魔族多少会忌讳她,她唯一的家,曾为之出生入死,斩情断爱的地方,将再容不得她。

可魔族又真的容下过她吗?庆姜统治魔族的时候,忌讳她后起之秀,果敢才高,她总是备受排挤。她不是不如庆姜强大,她只是不如庆姜狠毒罢了。这一点仁心,是她的底线,也成了她的死肋。我其实挺想劝她一句,少绾,把目光放宽些吧。六界神魔灵异,百花齐放的才好,并非一定要谁压制住谁。这话我一直没能说出口,我总是会想起她空落寂寞的胸膛,像深不见底的漆黑洞穴,会让人感到苍凉,那是她失去的,她的执念。

凤九好一会才返回竹亭来,看我若有所思,沉默坐在了我的身旁,沉默着给自己倒了一碗酒,沉默着一口喝尽了,桃花酿的酒香冲得她咂舌,又倒满一碗,这回没再急着喝,她自嘲的笑笑,自言自语的小声说道:

凤九总觉得自己伤心伤情的厉害,这么多年与帝君不得相守;自己经历着的,帝君都经历过,而帝君经历过的,自己不过是能精读一本上古史,一副四海八荒的绘图。如今看来,这已是上天格外善待了,还生在太平岁月,有家人悉心爱护,我看着少绾师傅,她的伤,不管是对墨渊上神,还是对魔族,都比凤九的更深挚诛心。

我轻蹙起眉头,扭头去看她的侧脸,她眯起眼睛,脸色泛着潮红,一手还握着酒碗,直直望着墨蓝的夜空,月亮被云遮了,有些幽暗。她没有再说什么,手里的酒碗又举了起来,被我握住了手腕,我温声劝着:别再喝了。她固执的说着没事,抬起另一只手去接那只酒碗,酒碗这时却闪着一道淡紫的光芒飘忽到了我手中,被我端起一饮而尽。她扭头过来看我,抱怨道:帝君怎么用我的酒碗——

桃花美酒的气息在舌尖晕开,好像还有一丝她唇间的馨甜,合在一起是醇厚的质感,我轻笑:本君不嫌弃你。

她赌气似的想要抽回被我握住的手,没能抽得出,我站起身来,手上用力也带着她站起来,随后我将她抱入在怀中,她的头靠在我的胸膛,静夜里听得到我的心蓬勃跳动的声响。她一下子安静了,任由我抱住她,她的手环抱在我的腰间,她的馨香与口中酒香混在一处,令我觉得微醺。

青丘的夜色里,我们就这样相拥着许久,直到空落的胸怀和心里都完满了。我轻抚着她的头发,柔滑像一批完好得丝缎,我喃喃开口:

不要理会那些我们无法改变的事情,比如你不曾参与我的全部人生,我们遇见了,这就足够了,凤九,这就足够了。

她懂得似的往我怀中凑了凑,好像她还是从前太晨宫里我身旁那只凑趣讨宠的小狐狸,令我觉得亲切熟悉;又过了一刻,她从我怀中扬起头来,眼中有一抹难掩的艰涩,眉宇皱起,似乎在不安着,她咬了咬嘴唇,犹豫着开口问我:

四海八荒如今战乱再起,是因为我们吗?

我微微一愣,方才明白过来她在担忧什么,竟是我曾一直推开她的那个四海晏平的因由,我心疼的轻抚她的脸颊,温声道:

凤九,我在梵音谷中对你说过我无法撩开手置四海八荒于不顾,可自古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,今时今日的四海八荒,一变是必然,不见得不是件好事,所以不要把这些都揽在自己身上;便真是因为我们,也有本君同你一起分担。

她好像在仔细琢磨着我的话,我小心翼翼看着她的眼睛,不愿放过她哪怕一个细微的表情;我耐心等她思索,等待的时光这样漫长,我竟然隐隐担忧她会生出退守的心思来;末了她展露一个完好的笑,只说了一个好字,我悬着的心才又放下来。

抬眉笑相依,携手言不离。

辗转了这些年,我从推拒她,到竟容不得她再退守回去,心境的巨变有时令我自己也惊奇不已,我斩断尘缘的时候并不知情爱的力量可以这样庞大。可人心就是这样的,并不是所有选择都是博弈,有个优劣胜负,就像情缘,明明知道你在意了便输了,可哪又怎样,天地间我想要得到的,不过也就这一人一心罢了。

夜夜挂长钩,朝朝望楚楼。可怜孤月夜,沧照客心愁。

这会儿夜已经很深了,凤九领了我去到一处竹楼休息,离她的狐狸洞并不远,房间简单利索,正是青丘的风格。安置下我她本来就要离开,却被我一把拉住,我故作不解道:你去哪?

她一愣,答道:回去睡觉啊——

也许是我眼里的光芒过于温热,她渐渐想明白了我到底在说什么,脸微红,是一抹娇俏颜色,她解释道:

这是在我家里,我爹若是知道我留宿在帝君房中会掐死我的。

她说的极为夸张,好像跟真的似的,见我不信,又加了一句:我从小顽劣不知被我爹打过多少遍,这是四海八荒都知道的。我本也没想对她怎样,只不过看她这一整晚都有些消沉,有心逗逗她罢了,听了她这话不禁轻笑,随手理了理袖口,我轻轻道:也不知是谁跟本君说的,青丘民风开放,你情我愿即可。

她没想着我对这细枝末节的事竟记得如此清楚,略卡了一卡,为难道:并非凤九不想陪伴帝君,实在是——我爹的家法——

她的脸皱成一团,在我看来可爱极了,我终是没忍住轻笑出声:好了,逗你的,快回去歇着吧。她听了好像有些失望似的,轻轻哦了一声,哦的很有些哀怨。本是个玩笑,不想惹得她进退不得,只听她轻声叨念:凤九近来总想着梵音谷中种种,好像在那里,能略把这里的事放一放——

我收起笑容走过去到她跟前, 握起她纤细如玉的手,我深深看着她,最终说出口的只是三个字:

我也是。

执手相看,心意了然。

青丘,东荒高台。

次日我晨起时,竹楼中有青丘的随侍上前侍奉,早膳是清淡可口的小菜和粥,这自是得了凤九的吩咐,我用了,随后问那年幼的狐侍她们女君呢?那是个灵巧的小家伙,大眼溜丢答说正跟魔尊在青丘高台整兵呢,我又问怎么一早没人来叫本君一声,小狐侍又答说,是女君吩咐,不叫打搅帝君,等帝君自己起身便好。

果然她最疼我,竟跟照顾孩子似的,却很得我心。

我登上东荒那处高台时,整个高台下边站得满满的,站得整整齐齐的,这便是凤九的陵山军了,大致看去不过也就是七八千人,都是年轻面孔。 高台之上,有三人正交谈,三个人均着戎装,其中一人是个年轻的男子,说是男孩更合适,年纪跟凤九差不多大,原身是灰色狐狼,小伙子稚气未脱,却是个俊秀少年,身形挺拔。我看着还有些眼熟,想了一想终于想起来了,当日我从东荒进入碧落泉,遇到几个少年拦住去路,为首的便是此人,后来少绾现身他还使出了我的阵法,自知不敌教我先走一步,对得起义气二字。

高台上另两个是女子,都身着皮制的衣裤,薄铁的盔甲,纤细中透着些坚韧,其中一个是少绾,我见过曾经少绾巾帼戎装的模样,如今相貌虽变了,气势还在那,丝毫未变;而凤九戎装的模样我是头回见,见她将头发高高挽起成髻,拿红色绸带绑着,脸上未施脂粉,利索干净,不似平日小女儿的娇艳,不似她身为女君的端庄,有些像她梵音谷中那一舞,巾帼红颜,绝尘无状。

有一美人兮,见之不忘。一日不见兮,思之如狂。

光阴与禅意【帝君凤九】【66】

66

凤九告诉我,青丘那一晚,因看着少绾情绪不高,于是她送了少绾先去休息。安顿好了她才要转身出去,就听见坐在桌前的少绾轻声的自言自语,她说:水沼泽的学宫如今已残破不堪,终是要散了的。凤九回过头去,她看见少绾垂下的眼帘,有两行清泪自眼角悄然落下。

凤九的印象里,魔尊少绾一向是嬉笑怒骂的不羁个性,鲜明而爽朗,何时见过她如此感伤,不免心中也跟着柔软觉得刺痛,可她并说不出什么劝慰的话来,因为她自己也这样无望的爱过,知道劝解之辞最是伤人,于是她只是走过去,坐在少绾身边,安静陪伴着她。

好一会,少绾抬起手擦干了泪痕,她对凤九说:小狐狸,难得同你投缘,你又义气助我,总是不愿瞒你。那时少绾便坦白告诉了她,偷袭昫旸,乃是她的手笔,嫁祸在谢初寅头上,意在打压。少绾说,戏做实,不管谢初寅认与不认,都只能是他。

就如我之前的推测,魔族现下四分五裂,并不是一个当日魔尊归来便能轻易一统的,既是有人生出了不臣之心,便是表面平和,也总是危机四伏,险象环生。更有梵音谷中种种,缈落庆姜一类,他们既已破境而出,自不会善罢甘休,少绾自知她如今在魔族的地位已不同于往日,她若现下不动手便会失了先机,日后难免为人鱼肉。她为了魔族,已经殚精竭虑,耗费半生,她总是不愿见着魔族乱起,生灵涂炭,四海战火再起,延绵无休。

她对凤九告诉得明白:你若还愿助我,我感激不尽,如若不愿,便就此罢了。

凤九说她是有过犹豫的,因为这不仅是魔族中的家事,更关乎到魔族的格局;可她总觉得如果她不助少绾,便没什么人会助她了;她说她不曾想到昔日声名显赫的魔尊,如今在魔族中自处,竟是这等的如履薄冰。

于是凤九决心相助,她同少绾一向有些惺惺相惜的缘分,更有师徒一层。

她缓缓讲述着,我静静听着,其间我问她,是否少绾让她瞒住我?她轻轻摇了摇头,她说,少绾没有提,不过是她的推测,少绾既单独同她言此事,应是不愿我知晓的,于是她也便顺水推舟没有言说,因为她怕我会担心不允。

事情说完了,她拉住我的手,轻轻说着:凤九并不曾忘记帝君所说要坦诚相待,下次不会了。

我回握住她,温声道:好了,夜深了,睡吧。她嗯了一声,乖觉躺到我怀中,我也闭上眼睛,临睡未睡的光景,听她在耳畔以极小的声音后知后觉的呢喃:我是不是应该睡回到自己院中去?

我没有回答,只是揽住她肩头的手,收得更紧了些。怀中人呼吸渐渐安和平顺,应该是累了睡熟了;我却没了睡意,睁着眼睛,听着外头的风声正紧,望着殿中漆黑一片,在乌黑的静夜里,好像想事情也愈发通透起来。我在想,我当日决定教凤九战法授予她剑术时的初衷,其实是想她越发强,有自保之力。而我似乎对她有些关心则乱,如今她已位列上仙,其实已经在慢慢成长着,成长的更好,即便她会经历些挫折,会算错,会不敌,可这些都是必经的路数,这样的成长是温室中娇生惯养的花朵所无法达成的,因为经历和阅历所练就了,是眼界,是格局,是气魄。单单是她此番只身入魔族,周旋帷幄所用之胆识心力,便是磨砺;后禹水山一战,得少绾这样的魔尊亲自指点战术技法,如何交替运用,也是历练。

她已经很好,她只是需要时间长大罢了。

顺其自然的,我也想到凤九同我叙说之事,我其实并不是真的责怪少绾,当日即便是我已经看出端倪,我仍吩咐将凤九受伤一事安在了谢初寅身上,给青丘出兵找了一个正当合适的理由,从而解了魔尊联合外族治乱之说;只是神魔也都会有情绪,欢喜失落,尊神也是如此;如凤九所言,少绾如今自顾不暇,内忧外患皆虎视眈眈,牵一发而动全身,她所做的算计,不过为了一族安稳罢了;只是不知她这一回执着走到最后,是否无论是非胜负,她能真的不悔;连同她和墨渊的爱恨情仇,墨渊心里有她,是撂不下的;少绾虽故作泾渭分明之态,可她却心心念念着学宫的往事,如若真有再战那一日,她,还有他们,能否解开这死结,还是这一次谁又狠得下心来,不得而知。

而最令我疑惑的,是这一日与缈落同饮的那一过茶,缈落与我从无深交,所共同经历的都是对立的战事,因此说是死敌也不为过。我大概知道她倾心庆姜,至死追随,庆姜似乎也待她不薄,梵音谷中种种来看,似乎缈落也的确是在为庆姜马首是瞻,甚至不惜将六识打散,以增加胜算之数。她的原身本应是一块璞玉,应是通体洁白的,而梵音谷中碎片归整起来在我手中时,却是一块凤血玉,我一直在想,那玉中粘带着的猩红血丝,是如何而得?

而今看来,缈落对庆姜深情不悔也许不假,她今日问及烛龙,不见得是对烛龙有情,也许只是出于对一个当日收留过她的恩人的感激,而出手伤了烛龙的,正是庆姜;且庆姜出手,乃为制造事端,引我与他交换缈落的原身玉石,说他深情,也许有情分在吧,但我总觉得情分这东西在庆姜而言,就如脸皮于我,说到底不过都是身外之物罢了。

便是缈落,以她的妖窕阴毒的个性,其实我也并不觉得她询问烛龙只为关心烛龙无恙这样简单,至于她今日现身究竟意欲何为,我隐隐有个突兀的想法,但还极不确定,需些时日观察。

纷乱的思绪中,不知何时我才睡去,殿中静寂一片,怀中的凤九在梦中呢喃呓语,喊的是我的名讳:东华。紧绷着的心弦忽地放松下来,内里不禁一片温软。

次日清晨,山中晨光透射进殿中,带着一层迷幻的雾气。我起身时凤九还睡着,睡颜透出几分烂漫的童真,她本就还是个半大孩子。

我推开殿门步出时,山间至清至纯的空气,带着清晨尚寒的凛冽,扑面而来,深吸一口,还没来得及呼出去,就见少绾大步走来,一身茶色的常服在晨风中摆动,头发高高束起;可能是她怕再碰着墨渊,这回来她身后跟着烛龙,烛龙伤还未痊愈,手臂上需吊着夹板固定住。

少绾走到我跟前近处我才看清,她的脸色远不比这行走带风的架势,有些憔悴,眼下两片乌青,看来是彻夜未眠。难得见少绾向我行个周正些的揖礼,烛龙自不用说,也跟着行了礼;更难得一向能言善辩的少绾,张了几次口,竟犹豫着不知该说什么,一副捉急的模样,我看着这样的少绾,忽然说不出一句重话来,没等着她先开口,我只是缓缓说:

下不为例。

晨风中,少绾眼中像是揉进了沙粒,乌青中更含了一抹通红。她重重朝我点了点头。她知道,我对欺瞒一类最是深恶痛绝,一向快刀斩乱麻,从不给机会;而今,我破了例。而我忽然记起好久以前,还是在水沼泽学宫的时候,她被教习的夫子冤枉偷盗,不分青红皂白的被罚站桩,那时她有着另一张更明艳的脸庞,只是一双眼,也是这样的通红一片。彼时我想着待夜深去探她一探,未曾待我到近前,便见墨渊一身正气,目不斜视的陪她站在木桩之上,少绾忍不住在的偷笑着,欢脱的几乎从桩上摔下来;后来我知道,那是墨渊唯一能说服自己去陪伴她的办法了。

其实怎样的方式都并不重要,关键在于,那个人,他去到过陪伴;而她,微笑着懂得。

那是,他们的水木年华里的曾经。

少绾的情绪不过短短一瞬,她不肯在自己下属跟前显露出什么来;随后少绾问我:帝君,可否殿中借一步说话。

我垂眉略转头看了一眼关着的殿门,想着总要顾着些凤九的清誉,便是当日战中阵前得她首肯,总归还未曾婚娶,总是名不正言不顺,于是我不得不含糊其辞道:本君才起,殿中凌乱,不如去偏殿吧。说着我抬脚往偏殿而去。

烛龙并不疑有他,少绾脸上却挂着一抹了然的笑,笑得极其暧昧。

东园,偏殿。

因我独居喜静,书斋寝殿皆安置在了主殿,不过一扇屏风隔开,也并无有留魔族侍从近身侍奉,偏殿虽然也收拾得干净整洁,却并无有使用过,此刻殿门打开,宾主落座,相较我惯常得格局自是简陋了许多,不过都是形式过场,少绾烛龙并不在意。

少绾这时端正颜色道:据报谢初寅联合了魔君镜尘和残夕,正搜罗规整兵马,这场乱,怕是没完。

我听了并不觉得奇怪,谢初寅当日被我一击而败,令他丢足了颜面,他自是不肯善罢甘休的,卷土重来只是时日而已,我只是不想他如此不经事,不要说动心忍性,便是哪怕一点的深沉算计都没有,只知一味逞强。他如今整兵,无论他寻个怎样的由头,外人看上去都是他不服帝君的训诫,佣兵策反,如此一来,收拾他的名头便得来全不费工夫。

我并没有顺着这一茬深说下去,只叫她吩咐昫旸燕池悟应对着便是。随后我叉开话题问起了关于缈落的往事来,少绾愣了愣,想着梵音谷中日日与缈落交手,并未见帝君询问过一句半句,而今怎的忽然问起,不过她没有含糊,只将所知所闻尽数娓娓道来。

昨夜风兼雨,帘帏飒飒秋声。烛残漏断频倚枕。起坐不能平。世事漫随流水,算来一梦浮生。醉乡路稳宜频到,此外不堪行。

光阴与禅意【帝君凤九】【11】

11

我的软塌前,一片寂静下来。成玉与连宋都没有再说话。而我望着她离开的方向,有些失神,我手中握紧了那枚碎玉盏,力道大的几乎要将它碾碎。

再抬眼时,我瞧见对面桌上,白家几位上神分身无术,折颜忙着替白真挡酒,却是墨渊正望着我这里,眼光悠悠。

我看着他无奈一笑,我和他,我们终究是得不到最想要的。

这边,成玉委屈的向我解释: 帝君,小殿下她......成玉并非想惹她伤心的。说罢转头去埋怨连宋:都是你出的馊主意,敬什么酒!

我并不怪他们,其实,惹她伤心的那个人,一直都是我。

夜宴已经过半,天君夜华似乎也有了醉态,教宫人搀扶着携了天后白浅离席而去,只不过他退席时,虚浮的脚步实则迈得很有些章法。

春宵一刻值千金。我居然也懂了。

宴席还在继续,杯盏碰撞的声响那么刺耳,可这注定是个不眠的夜晚。我却早已失了兴致,凤九自离席而去,便再没有返回来,在她酒醉,卸下女君的乔装时,那个真实的她自己,终还是无法泰然与我相对。

不要说她,我也做不到,我只是更隐忍,不让她看见我的哀伤。

我少坐片刻,也离席而去,走在微凉的夜里,感受着无边无际苍茫的孤寂,我得承认,我并非不想她陪在我身边,我也想念那温柔的慰藉。

太晨宫依旧安静,就像我先前离开时,却是在我掩上宫门的一刻,我捕捉到一声清浅的佛铃声,那声音于我极其特别,我循声望去,就看见凤九蜷缩在太晨宫的角门旁,像个迷路了的孩子。

我走近她,鼻息间是桃花醉的酒香与她的馨香融汇一处。她蹲坐在门口的石阶上,倚着宫墙,微闭着眼小憩。

是真的有些醉了吧,灵台也不再清明,连我走近她都丝毫未曾察觉。我蹲下身去,轻唤她:凤九。

她很是疲惫的略抬了抬眼皮,看见是我,却没有再逃走,她反而凑过来,眯起眼睛,抓紧我的衣袖,好像生怕我跑掉一样。她的脸色红润醉人,她呢喃的低语:

东华,凤九好想你!

她唤我的名讳,好像从来都在酒醉的时候。

是那样轻轻的一声,不细听几乎听不清;可在这样一个静夜里,我却听的极清楚,她的声音如同洪钟响动般,沉沉敲打在我的心上。

我紧拧了眉头,心头的疼痛只增不减;我望着她如水的眼眸;望着她如小兽般的呜咽;望着那么痛苦的她和我自己,最终只能深深闭上了眼睛。

原来情缘是双刃的利剑,割伤了她人,也割伤了自己,我们两个,都伤痕累累。

忽然觉得累了,万万年来,征战杀伐没有让我觉得疲惫,共主天下也没有,却是在我归隐十数万年后,为一段不得相守的情缘,我想要给她,给自己一分妥协。

再张开眼时,眼前人又孩子气的合上了眼睛睡去,呼吸清浅,安静甜美。

这样也好。

我终是不可自抑的把她安放在我的怀中,我的手臂抱紧她,似乎想要把她融进我的骨血里;我贪婪的汲取她的发香,她对于我,远比桃花醉醉人,这世上没有酒能让我醉去,可我沉浸在她醉人的气息中,那一刻,我是那个迷失的孩子。

三百年来,我的心,终于又完整了。

在那个夜凉如水的夜里,一十三天寂静的只剩下我与她两人,宫殿亭台,花木经卷皆不在,我就那样拥她在怀,斜身依坐在太晨宫角门的台阶上;我的银发与她墨色的青丝纠缠,诉说着思念。

花语解人意,宫院里那片凤羽花海似是有知,有些许花瓣随着夜风,轻轻落在我的袍袖,她的白裙上,静默的陪伴。

我低头望着她眉间的花瓣,借了几分酒意开放的更加娇艳,她睡的并不踏实,睡梦中像是被什么惊扰,微皱着蹙眉。我抬手,轻轻抚平她的眉头,她更靠向我怀里,寻一个舒服的姿势,取暖一样,然后继续酣睡。

睡吧,凤九,有我在。

我的嘴唇怜惜的摩挲着她光洁的额头,她也许正梦见我轻声唤她,

九儿,我该拿你怎么办......

司命踏进太晨宫时,天蒙蒙擦亮,他被角门里坐着的人吓了一跳,见到是我,才摸着心口松了口气。

随后他看见了我怀里的人儿,我难得瞧见司命星君一脸的痛惜之色。他坚涩的开口:

帝君和小殿下,这是,就在这这么坐了一夜?

对着怀里的人念了昏睡的法诀,我不置可否:

一会我会施法让她睡回庆云殿去,记着,昨夜东荒女君醉酒,是你送她回庆云殿的。

司命为难道:帝君还是要瞒着小殿下啊!

不瞒又能怎样?与她厮守让她受天地的反噬吗?

我看着怀里的人,不无眷恋的仔细端详着她,生动的,温热的,而后像是回答司命,又像是自言自语,我淡淡道:

她醉了,睡在了这里。

司命默了半晌,有些心疼的看着我,看着她:

是,帝君的吩咐小仙谨记,小仙先退下了。

黎明前的一抹黑漆,我与她最后的一点时间,分明还没有离别,我却已经开始想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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